那夜半堵门逼你写保证书的人 可以
看了这个故事以后,我很想像王小波先生一样,把这事儿写的调侃、幽默一点。
但试了几次,抱歉,写不出来。因为好歹还会引用个伟人语录,宣称要“从战争学习战争”的工农兵卫生员不同,这几位“工作人员”一点情绪都没有,就会说句“我们是奉命行事”。我在《这世上最可恶的借口,叫“我也是奉命行事”》一文中已经说过这个借口的可恶了,有些话不想重说。
而他们拿来开刀的对象,也不是个棒小伙子,而是个孕妇——一个在自身困难的同时,仍不忘帮助一下邻居的孕妇。
我在想,这些大半夜打上门的“志愿者”们,如果摘了工作牌,卸下红箍,平时在小区里、公交车上碰见这样一位孕妇,他们会怎么办?
大家都是有身份证的人,左邻右舍的,我相信他们一定尽量给这位孕妇通融、照顾,坐电梯让孕妇先走,去超市买菜有队让她先排,坐公交给人家让个座。这种事,你但凡是个正常人,是都能做到。
可是,就因为有了“志愿者”这层身份,有了那张工作牌、穿了那身红体恤,这些人就变了,大半夜的,为了几个鸡蛋,就能打上人家的家门,逼着个孕妇写什么“保证书”。
我就想问一句,至于吗?你有了多大权啊?就耍这么大的威风。对一个给了邻居几个鸡蛋的孕妇苦苦相逼?这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
可是我又细一想,这样奇葩的邻居,我们真的只会在视频里看到吗?
恐怕未必。现实告诉我们,这种有点权就要耍耍的“邻人”在我们身边其实无处不在。
前两天我们这儿也封控,我写了一篇《我小区的保安,怎么就成了我的典狱长?》。好多人说我是不是火气过大了,其实不是的。我是害怕了,因为这件事让我明白,原来我们小区的某位保安大叔平素对我的客气只是装出来的。如果条件允许,他更乐意当把我关起来的“狱卒”,而不是为我提供服务的人。他那种拿着上级规定压我一头时的神气、得意,以及面对我对现实困难的申诉、乞求时的默然无应,都让我感觉不寒而栗。
这次借口“规定”,他这样做了。下次再有“规定”,他还会很乐意的这样做。只要有更大“规定”授权,他非常乐意享受压你一头的权力幻觉。如果能再借机谋点私利,那就更好了。
而梦想享受这种权力幻觉的普通人,在我身边不知道还有多少。他可能是我的保安、我的邻居、我的朋友、甚至拿着手机,看这篇文章的你,如果有了那张工作证,也会半夜来敲我家的门吗?
“西塞罗,按上级规定,来,给我签个保证书。”你会一脸冷漠的这样跟我说,并且很享受我当时的困窘样吗?
别轻易的说你不会。
我们的历史上,一再发生过的邪门事,就是只要社会环境一变,普通人和普通人之间立刻打作一团。大则有鲸有鲵,小则为枭为獍,朋友甚至亲人之间都可以一夜之间反目成仇,互相揭发告密,只因为大家都掌握了那么点毁灭熟人生活的“借酒撒疯”权。

所以折腾不是别人给你的,它就在我们本性中,我们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那么一点残忍的“借酒撒疯”欲。
那么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温情、互相体谅,原来都是假象么?我们其实都是潜在的“借酒撒疯”者?只不过那“酒”,有些人喝到了,有些人还未品尝而已?
这黑暗森林般的假设,真的太恐怖了,让我食不甘味,夜不能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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