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聲] 脫口秀為何贏了相聲?壹場中國人發笑的內部分裂

瞿見(中國農業大學人文與發展學院法律系 中國法治現代化研究院)
【導讀】從《今晚 80 後脫口秀》的萌芽到如今兩大網絡平台綜藝的百花齊放,脫口秀在中國歷經拾余年發展,已從小眾娛樂成長為不可忽視的文化現象。很多人將其簡單等同於 “搞笑段子”,卻忽略了這壹語言幽默藝術背後的深層變革與厚重價值。就核心特質而言,脫口秀以 “低門檻” 打破藝術表達的階層壁壘,讓外賣員、農村婦女、視障人士等普通人得以站上舞台,同時以 “高智慧” 的創作技巧,從生活褶皺中提煉共鳴與思考,實現了平民化與藝術性的辯證統壹。
本文認為,這種變革的本質,是脫口秀在中國完成的叁重功能升級:作為自我表達的平台,它讓邊緣群體的真實經歷被看見、被聽見,成為草根發聲的理想渠道;作為身份認同的媒介,表演者通過自我解構與真誠講述,在笑聲中完成與過往的和解,也讓觀眾獲得情感慰藉與集體療愈;作為柔性公共領域,它以幽默為包裝觸及社會熱點與現實議題,從推動行業規則優化到引發公共討論,悄然發揮著社會參與的價值。
當然,脫口秀的發展也面臨隱憂:過度商業化可能導致內容同質化,流量追逐可能削弱其批判性,對個人痛苦的娛樂化處理也可能滑向消費誤區。看清這些變革與挑戰,才能真正理解脫口秀為何能成為當代青年的情感出口,為何能以笑意托舉起普通人的生活。
脫口秀在中國:
語言幽默藝術的代際變革
大年初壹,剛從蛇年春晚“下班”回家的壹位相聲演員,馬不停蹄地開始了創作“脫口秀”的嘗試。在終於“勉勉強強對付出壹段”後,他隨即騎上共享單車穿梭於北京的各個脫口秀劇場間——短短23天裡,他瘋狂趕場演了45場“開放麥”,以及壹場相聲。在傳統理解中,這是頗令人困惑的事情:對相聲演員來說,登上春晚不僅意味著對其藝術水准的高度承認,更應是他演藝生涯的巔峰時刻。按理來說,正在享受成名時光的他不應有如此強烈的意願和足夠的時間,轉身投入另壹條賽道。顯然,是原先所按的那個“理”,變了。
相比於相聲,如今更“火”的是脫口秀。作為壹種大眾文化現象,脫口秀或單口喜劇(stand-up comedy)在當今中國獲得了遠超其他中文語言幽默藝術形式的關注。這種源於英美的幽默形式,緣何在較短的時間內,在其文化上的異域受到如此廣泛的歡迎?簡單從結果論來看,移植或本土化的順利顯然表明了其與當下語境的某種契合。所以,脫口秀究竟做對了什麼?或者說,與脫口秀相比,市場上的“競品”,做錯了或者沒做到什麼?
▍“笑”的產業與產業的“出口”
脫口秀今天的成功,與其說是關於“笑”的藝術的成功,毋寧說是關於“笑”的產業的成功。脫口秀在中國大陸的成功落地,很大程度上是依托於若幹個脫口秀“超級網綜”的成功。2015年,愛奇藝提出“純網綜藝”概念,網絡綜藝市場開始了噴薄式發展,《中國有嘻哈》《這!就是街舞》《樂隊的夏天》等壹眾現象級網綜將許多“垂直小眾圈層文化”破圈式地帶入大眾視野。脫口秀這壹原屬小眾的文化,也乘上了時代的東風。
從2017年開始,兩大爆款脫口秀網綜將這壹外來喜劇形態的熱度不斷推高:每年冬季播出的《吐槽大會》(2017年1月到2021年4月),伍季總播放量超百億;夏季播出的伍季《脫口秀大會》(2017年8月到2022年8月),也有超90億次的播放。在2023年的短暫沉寂後,2024年和2025年上線的《喜劇之王單口季》和《脫口秀和Ta的朋友們》依舊延續了極高的討論度。“潑天的流量”背後是“潑天的富貴”,以及緊隨其後的洶湧人潮。據騰訊視頻的《脫口秀營銷白皮書》,截至2022年5月,線下脫口秀俱樂部的數量在短短數年間從個位數增長到179家,共有1585位脫口秀演員;脫口秀行業的從業者數量,更是從2016年的不足百人暴漲至萬人。脫口秀行業之所以能夠壹朝起飛,與其說是藝術的吸引力,作為全產業“出口”的若幹“超級網綜”或許更具解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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