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博淡出,是一场漫长公共性退潮的开始

今天想聊微博的淡出,并没有冒犯的意思,因为这个世上并没有什么不朽之物,淡出是万事万物都会经历的一个过程。微博上线都十六年了,即便不如当初热闹,但在今天的简中互联网,也投射了极为恢弘的余辉。况且,这个黄昏还可能很漫长。
起因是我之前关注的一个X博主Manya Koetse,她是波兰人,西方的中国问题专家,她在2013年做了一个网站,名字叫“微博趣闻”(whatsonweibo.com),就在前不久,她在X上发了一篇很长的文字,说她的网站要更名为“聚焦数字中国“(eyeondigitalchina.com),大意是十几年起的这个名字如今已经配不上她的初衷。
Koetse还算是对华友好派,做这个网站目的是,通过搜集微博热帖,帮助西方人克服那些刻板印象,去了解真正塑造当代中国的社会潮流、对话和情绪。但这样一个知中派,也开始意识到,作为一面映照中国的镜子,微博开始变得残缺、模糊。我可以直接搬运一段她的原文:
“自2010年代末以来......人工智能驱动的系统从根本上改变了中国用户获取信息的方式,抖音、快手和小红书等平台比微博更能根据用户行为定制信息流,因此广受欢迎。这催生了一个复杂的网络媒体生态系统,其核心不再是微博,而是微社区”。
老外对中国互联网的感知,时差还是挺大的。在鼎盛时期,大约2008到2015年,凭借开放的时间线和热搜机制,微博成为一个接近公共广场的网络空间。从温州动车追尾到乌坎村民维权,从郭美美到“表哥”杨达,所有用户,无论职业、阶层、地域,都暴露在同一套议程和同样的言论之下,用围观改变中国。
但这一切在十年前就戛然而止。随着外部一连串外部环境变化,微博失去了观察中国社会的样本意义,一个以批判、监督、辩论为底色的公共舆论时代,就已经开始退潮。
新一代的产品又如过江之鲫,鱼贯而出,先是2014年微信上线,熟人社交就开始从微博剥离,在那之前连我自己都会在微博上发布徒步活动的通知,分享私人照片,但之后就转移到朋友圈了。接着,2016年抖音上线,进入全民抖快的短视频时代,微博的娱乐属性和高频次打开的优势也不复存在。
不过,微博影响力的相对衰落,反映在数据上则要滞后好几年,有意思的是,微博的用户增长一直延续到去年,月活跃用户从2018年的4.62亿增长至2024年的5.90亿。日活跃用户则从2018年的2亿增长至2024年的2.6亿。
只是,营收的曲线和用户增长曲线并不吻合,微博的营收在2018年至2021年间整体呈现增长态势,并在2021年达到峰值(约22.6亿美元),但此后开始缓慢持续回落,到2023年总营收逐步降至17.5亿多美元。
许多用户的使用习惯,已变成刷一下热搜就走。虽然用户数在增长,但停留时间大幅减少,由此拖累了广告收入。对于广告主来说,微博基于热搜和话题的品牌曝光模式,相比抖音、快手等能提供从“内容到交易”闭环,已经代际落后,而微博过于依赖的阿里等超大客户的投放并不稳定,从而导致了商业化失速。
在经历一连串环境变化后,微博被迫蜕变成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形态:
有时是官方公告栏,遇到重大社会事件,微博成为了官方发布蓝底白字通报的渠道,以及网民单方面接收信息的场所,而非互动的平台。评论区往往开启了“精选”或仅允许特定账号评论。
更多时候变身情绪角斗场,正常的理性讨论空间被压缩,取而代之的是极化的情绪。性别对立、极端的民族主义情绪、饭圈互撕成为了流量的主导。理性的声音因为容易被扣帽子、被举报或被淹没在谩骂中,从而选择了自我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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