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主義退潮?全球南方富布萊特學生的幻滅與離場

富布萊特機構
壹個富布萊特社交夜晚
這是壹個典型的波士頓夜晚,空氣裡彌漫著國際富布萊特學者周末聚會特有的喧囂與悸動。
我朋友曾笑著說,這樣的聚會就像壹場不斷延期的“盲約”——你終會明白自己與誰最契合。你要做的,是挺起胸膛、揚起笑容走上前,伸出手,讓善意自然流露,然後說出你的名字,壹次又壹次。
“我叫Hannah,來自剛果。你呢?”
“中國。你在哪裡讀書?”
“我在xx大學讀沖突研究碩士。你會待多久?”
“我讀博士,還有肆年。你呢?”
“我的項目是兩年,明年就該結束了。”
國籍、學位、學校、留美時間——像某種心照不宣的儀式,這些元素構築起每個初次見面的標准開場,也在暗地裡預示著這段關系的走向。在很多這樣的夜晚,我與贰拾多個國家的陌生人握手、做自我介紹、互加臉書、笑著閒聊。每個人都渴望了解對方的國家、文化、校園日常和休閒愛好,約定“保持聯系”。這些夜晚被包裹在壹種開放、平等、尊重的氣氛中,仿佛跨文化理解本就該如此自然地發生。
我們為他者的文化歡呼,也為異國的故事著迷,興致勃勃地討論著地球另壹端的風土人情、校園趣事,這樣的夜晚最終成為許多富布萊特學者美國記憶中最為明亮的部分。
幾乎每壹個人在回望這段旅程時,都會不約而同地提到這個“迷你聯合國”般的社群,以及它所賦予的那種多元、平等、包容的交流體驗。“只有在這裡,你才能遇到這麼多來自世界各個角落的人,”他們這樣說。自富布萊特誕生以來,已有超過160個國家的學人在此交匯。
瑪莎,壹位來自墨西哥的學者,在喝下第叁杯龍舌蘭後對我說:
“這個群體真的太國際了——穆斯林、印度教徒、各種背景的人匯聚在壹起。語言、文化、食物、成長經歷……所有這些交織成壹個迷人的混合體。最讓我收獲滿滿的,是能嘗到不同國家的美食,聽到他們的音樂。這段經歷真正打開了我的世界。”
她的感受並非個例。他們沉浸在這種跨國界的氛圍中,為多元體驗所震撼;他們在與不同國籍的人對話時,感覺自己變得更開放,也更寬容。
可我未曾想過,在新冠疫情暴發後,富布萊特項目戛然而止,這些周末聚會也隨之煙消雲散。那些來自全球南方的學者們,像退潮壹般,回到了他們熟悉的同族裔社群中。這種國際化、精心編排的多元,原來如此脆弱。當危機來臨,我們最先退回的,是那些早已刻在身體裡的邊界。
日常的世界主義及其挑戰
這樣的“迷你聯合國”是當代世界的壹隅。全球化所映照進的日常生活裡,我們正經歷著壹場靜默而深刻的轉變。人群以前所未有的方式流動、交匯,形成壹片片“超級多樣性”的星雲。不同膚色、語言與信仰的人們比鄰而居,在超市排隊時、在公園長椅上、在孩子的校園裡,都會在不經意間與他者相遇。這些日常的交錯,悄然拓展著我們理解世界的邊界,也孕育著壹種新的可能——成為世界主義者的可能。
而世界主義,並非遙不可及的哲學理想。它悄悄潛伏於生活縫隙之中:可能是街角移民開的咖啡館裡壹個友善的微笑,也可能是多元社區中壹場不同語言的鄰裡節。它不要求宏大的宣言,只關乎普通人對“他者的”文化與人群是否懷抱壹份基本的開放與好奇。它試圖告訴我們,重要的或許不是我們之間存在多少差異,而是我們如何在這些差異之上,編織出共享的聯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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