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3年,分班9次:县中学生如何失去朋友?
小诗向我描述过她的职业规划:她原本想在刚过去的这个暑假学跳舞,高二做艺术生,以后当舞蹈老师。因为小时候学过跳舞,她觉得自己还算有点天分。但最近一次,妈妈带她去了艺考机构,老师说,孩子太久没跳舞了,艺考够呛。
当被问及是否还会继续坚持,小诗沉默了一会儿,“我现在17岁,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已经没办法像小时候那样,别人说我不行,还偏要证明自己可以。”
她停顿了一下,又补充,如果我连找工作都困难的话,那更别说不切实际的畅想了。
她用“不切实际的畅想”来代替更常用的“梦想”一词。对她来说,“梦想”太过奢侈,甚至羞于启齿,说出来幼稚又可笑。
这种认知从初二就开始了。小诗记得,当她对外界有了越来越多的感知后,也就有了“自知之明”,“世界上有那么多人,有那么多同样的小县城,我的梦想根本实现不了。”
如果成绩很好的话,配有梦想吗?她想了想说,那是可以有的。
小诗有个成绩很好的朋友,也是唯一能回答出来“以后想干什么”的人,她说自己想当公务员。对于朋友的梦想,小诗并不意外,“估计成绩好的理科生一半都想考公务员。”
为什么是理科生?我很奇怪。
“公务员不都是理科生吗?”小诗也诧异了。从来没有人告诉她公务员是文科还是理科考的,但既然别人都说这是好职业,她就下意识地认为好职业只属于理科生。
比起梦想,崔敬更喜欢用“目标”这个词。他说,世界上只有两种人有梦想,一种是穷鬼,一种是成绩好的——前者纯粹是穷疯了,后者的梦想是“考清华北大”。
崔敬不知道成绩差的人可以有什么样的梦想。
他向我抱怨,说曾经和爸妈提起过想当保安,他们说,你要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然后当个好保安;说想当兵,他们说,那你也要好好学习考上个本科再去当兵;说想当消防员,他们就说,凭什么你觉得你会被选上呢?“我就奇了怪了,我这么差的成绩为什么他们相信我能考上大学,不相信我能当消防员呢?”
这让他产生了条件反射,所有梦想都必须经过考大学实现,于是他成了只有目标没有梦想的人。他给自己制定了“一五计划”——五年之内,要去三个城市打工,为后续的创业目标打下基础。
隔壁班有个“梦想墙”,苏明去参观过。“很恐怖”,她说,所有学生的梦想都是“分数+院校”。整个学校里最鼓励学生空想、幻想、梦想的,是作风老派的年级主任,他如同打了鸡血一般鼓励所有有志于考985、211的同学,告诉他们,只要努力一切皆有可能。
但苏明和同事们都知道,这所学校裸分能达到的巅峰,就是双非院校。其实年级主任比他们心里更清楚,985、211是不可能的。
但那一刻,他只能当一个造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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