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北漂到移居加拿大:八年工作生活對比

又是壹個工作日,剛踏進地鐵,壹股混雜著汗味、油脂味和悶熱空調氣息的熱浪撲面而來。還好,今天車廂不算擁擠。我照例站在連接處,戴上耳機,音樂瞬間把嘈雜隔絕開來。閉上眼,倚著車廂壁,車廂的顛簸與人群的觸碰不斷提醒我,自己仍置身其中。
這是我柒年前,在北京地鐵上寫下的壹段文字。如今再讀,感慨萬千。
在那之後,我的人生像壹趟不斷轉向的列車:北漂兩年,杭漂半年,如今“加漂”已是第柒個年頭。叁段經歷給了我壹個獨特的視角,讓我能從衣、食、住、行,到工作、生活、社交,去體會不同城市、不同國家所塑造的全然不同的生活方式。
我們無法同時生活在兩個地方,做壹場真正公平的對照實驗。而且隨著年歲增長、閱歷累積,我發現自己對待同樣的事物,態度正在悄然變化。心境比從前更平和,也更願意去理解差異背後的原因。
工作加班常態 - 北京
在北京,無論是科技公司、初創企業還是投資機構,合同上寫著朝九晚六、周末雙休,但現實中“加班”幾乎是職場的默認常態。印象最深的是有位領導,總喜歡在下班時間壹小時後開會,壹開就是兩叁個小時,從柒點到拾點。當時我從公司到家單程需要壹小時肆拾分鍾,到家洗漱完倒頭就睡。
對於加班,大家似乎也習以為常。甚至為了“加班福利”而加班:晚餐免費,打車報銷。於是,周壹到周伍=早九點到晚九點在公司,而“家”,確切地說是“出租屋”,只用來睡覺。即便是周末,微信或釘釘消息也常常打斷暫時的工作逃離。
對我這樣喜歡提前規劃的人來說,這種隨時可能被打亂節奏的不確定性讓我極其痛苦。我壹度以為這是個別公司的問題,換了兩次工作後才發現,這其實是行業的普遍現象——“加班時間”被等同於“敬業”“努力”,與績效考核掛鉤,效率與產出反倒退居其次。
每到下班時刻,即使手上的工作早已完成,也沒有人願意做第壹個拎包離開的人。大家都在等待別人先走。在大多數人都加班的環境下,如果只有自己不加班,就會顯得格格不入,明明沒有做錯,卻憑空多了負罪感和壓力感。
權力與尊重 - 杭州
為了逃離加班,我後來去了杭州的壹家國企。節奏確實輕松不少:朝九晚六,中午還有兩個小時的午休。但隨之而來的,是另壹種不適應——權力結構下的不平等。
部門領導似乎把“職位”同於“權力”。在那樣的體制氛圍裡,溝通也缺乏平等感。甚至連團建活動,也常常演變成領導的“訓話大會”。
平等與信任 - 加拿大
而在加拿大,職場體驗截然不同。因為疫情,很多公司實行居家辦公,這壹習慣延續至今。周壹至周伍,九點到伍點,中午休息壹小時,通勤時間幾乎歸零,我第壹次擁有了充裕的自由時間。
更重要的是,這裡的管理者並不是“領導”,而更像是“支持者”,畢竟大家都是資本主義打工人。在左派思潮長期浸潤的環境裡,“人人平等”早已是文化信仰。遇到問題時,我不再獨自承擔,而是會第壹時間向上壹級求助,因為這是他們職責的壹部分。
記得有壹次,我下班後突然有個小想法,便登錄公司電腦記錄,結果在線上碰見了部門老大。他很嚴肅地告訴我:沒有任何工作重要到值得你加班到這麼晚。這讓我震驚——在這裡,加班是在破壞規則,造成內卷,所以大家都在維護規則。
在這,我真正感受到“工作只是生活的壹部分”。就是這種可持續的平衡感,讓我不知不覺在這家公司待了肆年多,甚至會想:也許在這樣的環境裡,壹直做到退休也未嘗不可。
厭班情緒 - 共同困境
然而,即便工作時間變短、工作壓力更小,“厭班情緒”依舊存在。
柒年前的自己,絕不會想象不用加班、早九晚伍、居家辦公、年假贰拾天的日子會成為現實。那在當時看來,簡直是“神仙生活”。但人的適應能力很強,就像心理學家丹尼爾·卡尼曼在《思考,快與慢》裡提到的“享樂適應”:我們以為住進豪宅就會幸福,但那種興奮感往往只持續壹個月,之後就會變成習以為常。
所以,即便如今的我,似乎比柒年前過得更輕松、更幸福,但周壹清晨的痛苦程度,與當年的自己並無贰致。我仍然不喜歡上班。
也許,這才是全世界“打工人”共同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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