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静] 柴静没有沉默,她在地球的另一边继续发问
这样一本书被认定为「不再适合出版」,令人难以理解,但又似乎在今天的语境中变得理所当然。因为她是柴静,因为她还在说话。
从《新闻调查》时期起,她就以一种近乎固执的方式坚守着「人」的尺度。在那些宏大叙事与政绩报导之外,她总是试图找到受伤者的位置。2003年,SARS疫情爆发,她七次进入病区,不是为了成为「英勇记者」,而是因为她想知道,病人怎么过日子,医生晚上能不能睡觉。她写道:「不是我看到的多,而是我愿意一直看下去。」
而这样一个人,在今天的中国,被定义为「风险」的来源。
从《穹顶之下》遭到封禁,到《看见》被下架,从社交媒体对她的羞辱,到她个人形象的彻底被重构,整整十年过去了。这十年间,她没有公开辩解过,也没有参与任何政治立场的对抗。她只是在异国他乡,继续记录人们的故事,用她能掌握的语言与方法,完成她认为需要做的事。
然而,即使是这样的「继续」,也被某些人视为「不够安分」。她的新纪录片《陌生人》刚发布预告,就被举报、删除、批判;网络舆论迅速将她贴上「女间谍」、「西方喉舌」的标签。一位中国记者,去了解欧洲恐怖主义的根源,在她自己的国家,却成了一种危险。
她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坚持了新闻的基本职责。但在一个只能有一种叙事的体系里,任何不合群的声音,哪怕再温和、再专业,也会被当成威胁。
我们见证了一个好人如何一步一步被推到语言的边缘。曾经,她的声音是电视里最平静也最让人信服的声音之一,是许多青年选择新闻道路的起点。她的问题从不尖锐,却总能穿透话语的表层,直指人的处境。这样的记者,不应该成为舆论的敌人。
但这也正是最大的悲哀——在当代中国,一个记者所能做的,不再是发现真相,而是挣扎着维持被听见的可能性。
而在我们这些读者眼中,她不只是记者。她是一种记忆,是一种新闻理想的见证。她让我们相信:在权力与沉默之间,曾经有人选择过诚实与温柔。
如今,她的名字仍然存在,只是不能被公开说出;她的书还被读着,只是不再出现在书店;她的纪录片仍在流传,只是不在她的祖国播放。
但她没有退场。
在欧洲的一个小公寓里,在语言不通、资源有限的环境中,她仍然举起摄影机、打开录音笔,去问那些她觉得应该问的问题。不是为了证明什么,也不是为了重回公众视野,只是因为她觉得那是对的。
而这份「觉得是对的」,正是我们这个时代最稀缺、也最珍贵的东西。
七、结语:她还在看见,我们不能装作没看见
一直以来,柴静对中国新闻人的影响都很大。很多人,比如我,就是因为她,才选择了读媒体专业。
当年还是学生时,我反复阅读《看见》,在夜深的时候看她的采访、重播她的提问。那不是单纯的学习,更像是一种指引——她教会我们怎么看、怎么听、怎么不仓促地下判断。她让我们明白,一个记者不应只是传声筒,更应是一个能和别人交换眼神的人。
多年以后,她离开了中国,但没有离开新闻。她现在在做的事情,也许更艰难,也更了不起。她与前圣战分子对话、采访俄乌战争的亲历者、访问中共历次政治运动的见证人、还有那位双面间谍的女儿——这些都是珍贵而不可能在墙内完成的选题。她也报导了朱令案,访问了美国外交官夫人庄祖宜。她说:「我是受过训练的,是专业的人。」
看见她这样说、这样做,让我感到一种难以形容的希望——原来在这个被审查与怀疑吞噬的时代里,还有人记得什么是新闻,还有人记得为什么我们当初选择了这条路。这样的坚持,不是高调的反抗,而是一种不变的坐标。它告诉我们:无论环境多坏,有意义的事情,依然值得去做。
我曾看过她采访杨斌。那位曾经被体制表彰的明星检察官,因为提出对司法制度的批评,被排挤出局,最终在海外法学院访学。他说:「我们之所以一路溃退,是因为过于恐惧。」这句话很重,也很准确。当恐惧取代了信念,连最基本的发问都变成一种风险时,我们距离崩坏也就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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