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下鄉到"洋"插隊再到海歸|去來歸
離家時只有老公知道我的去向。夾著舊公文包出門,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壹去不復還。沒告訴老父母,不想讓他們擔心失望。
當時上海的簽證成功率很低,壹天只3-4名,還要看是公派還是自費。到達領事館,圍滿打探消息人們的烏魯木齊北路,竟然空空如也。
我來晚了。
曲巷通幽、忐忑不安地第壹次走進這個坐落在上海但不屬中國人的領地,怪怪的。
壹個小男孩在院子裡唱著:
社會主義好,社會主義好,社會主義江山人民保……
沒人有心思笑。人人神色凝重,怕家人不能團聚,怕被拒簽不能留學,怕來到這地方第壹回卻不是最後壹次。不料這成了我的最後壹次。
當我拿到簽證,被門外等候消息的人們包圍,反倒失去了氣勢。
淮海中路的秋葉滿地,風刮著梧桐枯葉整條街地飛舞,我暈眩不堪踱來踱去幾回,竟然找不到往徐家匯學校的26路站頭。
母親看到我的簽證足足哭了柒天。
每天早晨起床她就悲從中來。剛從農村盼回來不久的女兒,做菜打醬油拖地洗衣的幫手,就要遠走高飛且前景未卜。

高中畢業就下農村的我們
離開上海前兩天,我們等待已久的公房分配下來了,學校副校長把房鑰匙交給先生,說:“房子都分到了,不曉得你太太為什麼還要走?”
晚上,我們摸著黑上了六樓未來的家。樓道和房間都沒有燈。遠處徐家匯天主教堂的雙頂高聳天際,樓頂的燈光把天主堂屋頂尖塔和周邊照得明亮如白晝。夜上海好美啊,可是我要走啦。
黑暗中新家窗外的景象就此留在腦海裡。
在逼仄擁擠的老上海虹橋機場告別親人,拾歲的女兒壹直興高采烈,直到在洗手間同媽媽道別時忍不住哭出聲來。
壹刹那我的淚水與悔恨壹起噴發,怎堪忍心離開家人……?
此生第壹次坐飛機,就是到美國洛杉磯。
跌跌撞撞上了機,壹路機艙裡有不少美領館排隊簽證的同伴,默默無聲梳理自己的心境。直到過了東西時間線,壹個個才振奮起來。畢竟前方到達的是玫瑰色淘金地,背水壹戰不問歸程。
美利堅合眾國的西海岸以它的晚霞,玫瑰色天空,高聳的棕櫚樹迎接我們。
在洛杉磯機場看不懂聽不真的國際航站樓轉換到國內,口袋裡揣著有限的綠紙幣,手上的大箱子裝載著生命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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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晚了。
曲巷通幽、忐忑不安地第壹次走進這個坐落在上海但不屬中國人的領地,怪怪的。
壹個小男孩在院子裡唱著:
社會主義好,社會主義好,社會主義江山人民保……
沒人有心思笑。人人神色凝重,怕家人不能團聚,怕被拒簽不能留學,怕來到這地方第壹回卻不是最後壹次。不料這成了我的最後壹次。
當我拿到簽證,被門外等候消息的人們包圍,反倒失去了氣勢。
淮海中路的秋葉滿地,風刮著梧桐枯葉整條街地飛舞,我暈眩不堪踱來踱去幾回,竟然找不到往徐家匯學校的26路站頭。
母親看到我的簽證足足哭了柒天。
每天早晨起床她就悲從中來。剛從農村盼回來不久的女兒,做菜打醬油拖地洗衣的幫手,就要遠走高飛且前景未卜。

高中畢業就下農村的我們
離開上海前兩天,我們等待已久的公房分配下來了,學校副校長把房鑰匙交給先生,說:“房子都分到了,不曉得你太太為什麼還要走?”
晚上,我們摸著黑上了六樓未來的家。樓道和房間都沒有燈。遠處徐家匯天主教堂的雙頂高聳天際,樓頂的燈光把天主堂屋頂尖塔和周邊照得明亮如白晝。夜上海好美啊,可是我要走啦。
黑暗中新家窗外的景象就此留在腦海裡。
在逼仄擁擠的老上海虹橋機場告別親人,拾歲的女兒壹直興高采烈,直到在洗手間同媽媽道別時忍不住哭出聲來。
壹刹那我的淚水與悔恨壹起噴發,怎堪忍心離開家人……?
此生第壹次坐飛機,就是到美國洛杉磯。
跌跌撞撞上了機,壹路機艙裡有不少美領館排隊簽證的同伴,默默無聲梳理自己的心境。直到過了東西時間線,壹個個才振奮起來。畢竟前方到達的是玫瑰色淘金地,背水壹戰不問歸程。
美利堅合眾國的西海岸以它的晚霞,玫瑰色天空,高聳的棕櫚樹迎接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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