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時代壹起墮落 那些導演哪去了?

  


  導演陳凱歌資料照片

  那個拍攝《霸王別姬》的導演哪裡去了?

  《霸王別姬》是當代中國最優秀的電影,張國榮是當代最優秀的華人演員,沒有之壹。我記得看《霸王別姬》時,我剛上北大不久,不是在電影院看的,是在壹門電影課上看的。在壹九八九年之後肆年,那種政治上的肅殺氛圍還沒有完全消失,陳凱歌能在電影中對當代歷史作出如此深沉細膩的反思,不能不說是壹個奇跡。

  新中國什麼都要“新”,連京劇也要新。當偉大領袖的夫人江青親手打造“新編京劇”時,誰敢說她“領銜創作”的不是京劇?扮演霸王的段小樓有不給日本人演戲的勇氣,如今卻對“新中國”下跪,他比誰都清楚“新中國”比日本人更厲害。日本人進北京城時沒有開槍殺人,鄧小平卻命令野戰軍在街上殺人如麻。然而,下跪也不能苟活。“你們都騙我。我揭發,我揭發!我揭發斷壁殘垣,我揭發姹紫嫣紅。”他揭發蝶衣,揭發菊仙,揭發過往的壹切,那壹刻,這壹生的大戲大夢,轟然坍塌。縱知霸王本是假霸王,這壹刻卻連遮掩的戲衣,都已灰飛煙滅。

  回家後,妻子菊仙上吊自盡。最後壹出戲裡,知己蝶衣拔出那把能讓霸王成為霸王的劍,自刎而死,臨死前說:“楚霸王都跪下來求饒了,京戲它能不亡嗎?”香港女作家李碧華在原著中寫道:“婊子無情,戲子無義。婊子合該在床上有情,戲子只能在台上有義。”下場的虞姬仍是虞姬,霸王卻不是霸王,那莫不如徹底告別這無情無義的世界,身死戲台,以戲成全余生願。

  這戲裡,虞姬有虞姬的氣節,霸王卻失了霸王的風骨。難怪章詒和說,她看完了電影《霸王別姬》,“自己就想去編個《姬別霸王》”——《姬別霸王》與《霸王別姬》大有區別,《姬別霸王》是以虞姬為主人公,是虞姬主動選擇與霸王訣別,壹陣風,留下千古絕唱。

  陳凱歌能拍出《霸王別姬》絕非偶然,因為他和父母都是文革受害者,他曾遭到拘捕和審訊,審訊者威脅說:“你不老實交代,老子壹拳揍扁了你!”他被釋放回家後,壹度夢見自己冷靜地研究自殺的方法,“該用的器具都在,拿起來,又放下”。陳凱歌在回憶文章《青春劍》中,詳細描寫了他們家被紅衛兵查抄的經過:


  他們打開衣箱和衣櫃,新的和舊的衣服被拋起來,然後落在地上,腳踏過去留下被踩碎的樟腦丸的氣味。他們撕碎綢和紗,留下布的。他們找到母親伍拾年代穿的幾雙舊皮鞋,有跟的砍掉跟,沒有跟的攔腰折斷,用的是切菜的廚刀。……他們打開鎖著的抽屜,取出有限的現款和存摺,壹封接壹封地閱讀父母保存的、拾多年間的信件,有他們之間的,也有朋友故人的,讀完就扔在地上,都是往事。……最後輪到書了。母親說:愛書就是愛自己。他們卻把所有的書,除了毛澤東和其他少數幾個作家的以外,都搬了出來,在槐樹下堆成壹座小山,點著了壹根火柴。我在恍惚間覺得,那些書伴我度過的許許多多黃昏午後不過是些夢,從今天開始的才是真的生活。

  那時還是中學生的少年陳凱歌,親眼看著這壹切發生,看著病中的母親被紅衛兵們罰站,面壁而立,整整叁個小時。他壹句話也不敢說,還是奶奶說話了:“學生,凱歌媽有病,給她壹把椅子。”陳凱歌的同學、紅衛兵張曉翔搬起壹把椅子,放在牆面前,母親看了壹眼,沒有坐。多年後,陳凱歌羞愧地回憶說:“我壹直沒有想到問問母親,當她站在牆面前,對我想到些什麼?當孩子尚小,母親的期待中壹定包括著勇敢,那麼,她那時是失望了嗎?”

  如果說當年那個在角落瑟瑟發抖的少年讓人“哀其不幸”,那麼今天拍攝《長津湖》的國際大導演則讓人“怒其不爭”。少年陳凱歌眼睜睜地看著母親受同學羞辱卻沉默是金,快要柒拾歲的名滿天下的陳凱歌卻向同壹個暴政獻上投名狀,他成了段小樓,人們對段小樓的追問也是對陳凱歌的追問:這蒼涼壹生,你可曾壹步壹步走失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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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評論1 游客 [兄.玉.在.作] 2021-12-12 22:58
    倒查30年,官員沒幾個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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