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新闻] 《纽约客》:一个五十岁女性提前退休的故事

没错,她渴望这样的生活 —— 任由茶水在厨房桌上变凉,身边堆满书籍,悠悠闲闲地度过大把时光。她从小就没歇过,一直在干活:父母经营的花卉农场全靠他们三个孩子出力;去加利福尼亚上大学时,她在学校食堂的洗碗间打工;毕业前一个月辍学,是为了照顾突发严重中风的母亲;母亲去世后,她就在邮局工作;周末和晚上的时间都花在了修缮房子上,她这辈子从来没休息过一天。


看着满脸通红、帅气又亮闪闪光头的丈夫,她突然清晰地意识到,成年后自己如此拼命工作,部分原因是想借此驱散内心的羞耻感。当初爱上威利时,他十六岁,她二十三岁,她满心沮丧地回到纽约乡下,给母亲换尿布,还在主街和栗树街拐角处的房产中介做兼职接待员。那时的她很漂亮,所以他们把她的办公桌摆在了窗边,好像是想用她来招揽顾客似的。威利那时连驾照都还没拿到,他骑车上学时看到了她。他扔下自行车,站在那儿盯着她看,直到她严厉地冲他摇头,无声地示意他走开。她当然知道他是谁。村子很小,山上只有一户人家住着一栋巨大的维多利亚式房子,家里有四个金发男孩,总是穿着笔挺的马球衫;她和威利的大哥是高中同学,他大哥如今在城里做股票经纪人,就跟他们的父亲一样。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她每天都会在桌上发现一小束花、巧克力和纸条,最后她妥协了,开车带他去一个小时车程外的一家餐馆约会。哦,她恨自己跟他开始了这段恋情,他还只是个孩子呀,不过话说回来,谁能不爱威利呢?他那么阳光,那么风趣,那么善良,又那么英俊。两年后,威利拒绝申请那些他本可以被录取的名校,而是选择了半小时车程外的州立大学,这样就能搬到她母亲家来帮忙了。这件事在村里引起了轩然大波。有些人到现在都还没原谅她;要是她一个人在邮局上班,他们就会扭头离开,连邮件都不寄了。

有人放了一首慢歌,威利牵起她的手。他的衬衫都湿透了,皮肤滚烫。他亲吻着她的脖子说:“退休快乐,亲爱的。” 她闭上眼睛,紧紧贴着他,很快她的衣服就被他的汗水浸湿了。接着音乐换成了摩城音乐,威利便从她身边扭动着离开了。

后来,月亮升起来了,有些朋友喝得酩酊大醉,把头靠在桌上,或者一堆人挤在吊床上。这时,伊莱扎找不到威利了。她走到菜园,又沿着被茂密的深色蕨类植物拂过的小径,来到了河岸。河水似乎总是在以各种不同的声调低语着,声音刚好低到她听不太真切的程度。她站在她和威利一起搭建的小船屋附近听着,直到在河水的流淌声之上,她听到了有节奏的声响、轻微的哼声和急促的喘息声。

她出奇地平静,心想:“果然如此啊。” 近三十年来,她一直都知道他太好了,自己有点配不上他。而现在自己身材走样,青春不再。他另寻新欢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她站在柳树枝条搭成的 “帐篷” 下,听着那交欢的声音,身体竟燥热起来,一股热流涌遍全身,直到节奏加快,然后所有声音戛然而止。传来压低的笑声。船屋的门开了。伊莱扎把脸颊贴在树干上,躲在树影里。她看到身材苗条、身姿灵活的妮基匆匆沿着小路走开,把羊绒披肩往肩上一甩。过了一会儿,门口出现一个黑影,是个男人,可是,等等,等等,不对,他太高太壮了,等他从她身边经过,距离只有一英尺左右时,借着月光,她看清那是他们的朋友理查德,村里五金店的老板。他婚姻美满,有三个年幼的孩子。情况有点复杂。但不是威利。

她在黑暗中待了几分钟,然后缓缓走上小路,进了屋子。她立刻听到丈夫在餐厅里讲着这所石屋闹鬼的故事,说当初小狗刚来的时候,那鬼魂可不大高兴呢。威利看到她在房间另一头,她抬眼朝卧室示意了一下,便上楼去了。威利雇了几个朋友家稍大些的孩子,让他们开车送喝醉的客人回家,车灯的光在他们那漂亮又透着几分清冷孤寂的房间墙壁上闪烁着。她脱掉衣服走进淋浴间。一分钟后,威利也溜了进来。“派对还满意吗?” 他问。“哦,满意。” 她说着,伸手去够他,可他喝多了,有心无力。不过,他还是跪在了瓷砖地上;她用手为他挡住倾泻而下的热水。她咬住一块毛巾,才没让自己哭出声来。他们上床相拥而眠,尽管外面音乐还在响,人们的呼喊声不断,后来音乐停了,朋友们要么回家了,要么就在屋里的沙发上、地板上凑合睡下了。


威利很快就睡着了,伊莱扎却一直醒着,直到夜深人静,她望着月光映照下波光粼粼的河水在墙壁和天花板上投下的光影。

就在今晚,有些事开始不一样了。她心底涌起一股黑暗的情绪。很久以前,威利像天使般睡着的时候,她也曾躺在他身边,痛苦不堪,只能尽量压低声音抽泣。那时她也知道自己这样挺荒唐的。当时他们在巴黎。为了去那儿度蜜月,他们攒了两年的钱;把村里图书馆里所有关于巴黎的书都借来看,做足了准备;还听法语学习的光盘;威利自学了萨蒂的《裸体歌舞》和《玄秘曲》;伊莱扎照着三本蓝带厨艺教程把里面的菜做了个遍。他们的旅行奉行极致节俭的原则。他们住在离莎士比亚书店不远的一座中世纪塔楼里,房间又脏又小,只放得下一张单人床垫。他们早餐吃牛角面包配咖啡,午餐是在超市买的野餐食品,晚上允许自己吃一顿放纵的大餐,吃完后就醉醺醺地在鹅卵石路上蹒跚着回去。“像穷人一样睡觉,像国王一样吃饭!” 威利当时说。巴黎让他兴奋不已。而她则整天痛苦地煎熬着,直到他睡着,才敢偷偷落泪。对她来说,蜜月的美好在于前期的计划、憧憬,在于在脑海中构建的美好想象;结果发现巴黎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地方,有些日子阴雨绵绵,寒意袭人,其他游客臃肿笨拙的身躯挡住了她欣赏美景的视线,让她无法尽情享受,这让她大失所望。巴黎曾是她在脑海中精心编织的绚丽梦境 —— 闪耀、空灵,仿佛只属于他们二人。

[物价飞涨的时候 这样省钱购物很爽]
还没人说话啊,我想来说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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