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ohu
maohu 于 2021-7-15 00:30 写道:
原创:新周刊

文 戈多
独立剪辑师黄灿灿与女儿Uma,以及同行的友人。/受访者供图
我们是否可以想象一种远离城市文明的生活?
劈柴、生火、采摘野果、与昆虫共生,白天,择水而憩;夜晚,在洞穴内取暖。没有网络,没有电子通讯设备,没有货币,也没有KPI。你被置于一个全新的坐标,时间的概念发生改变,太阳成了时间流逝的向导,社会关系被更替为你与自然的关系——这时候,你会如何感知幸福?又会如何定义自己的生命意义?
两年前,一位名叫黄灿灿的中国剪辑师与法国丈夫决定离开城市,尝试在荒野中开垦一种新的生活形态。他们带着刚刚满月的宝宝Uma,前往瑞士的汝山谷(Vallée de joux)森林,开启了一家三口第一次的荒野生活。
父亲帕里斯与一月大的宝宝Uma,在瑞士的汝山谷森林。/受访者供图
网友的质疑声随之而来。当同龄的宝宝在襁褓中备受呵护,Uma已经随爸妈一起在大自然中摸爬滚打了。灿灿和丈夫相信:适应自然是人类的一种本能,因为人类无一例外地从自然而来。当然,前提是需要过硬的野外生存技能。
2020年,灿灿与帕里斯创办了荒野生存网站,定期发布一家人的荒野行程。渐渐地,有越来越多的家庭加入他们,与灿灿一家同行。从东欧的罗马尼亚、波兰,到北欧的挪威、瑞典,灿灿和丈夫的“家庭版”荒野之旅行遍整个欧洲。
灿灿对荒野的迷恋,部分来自于荒野生活给她带来的精神扩张。深入丛林、湿地,感受湖泊、海洋,天地的广阔一次又一次地使她震撼,并帮助她穿越生命的晦暗;她也在荒野中看到了人与人、人与自然之间重建连结的可能,因为在大自然中,一个家庭、一个社群只有通过紧密的组织、分工,才能得以生存。
女儿Uma,如今已经长成了小小冒险家。/受访者供图
荒野中蕴含着对世界的救赎——两个半世纪前,梭罗面对工业文明的疯狂扩张,重新挖掘了荒野之于人类社会的价值。在人与自然的关系变得空前矛盾的今天,我们也许可以从灿灿的故事中窥见一些启发。
爱情与荒野
灿灿的荒野生活始于她和帕里斯的爱情。
在这场爱情发生之前,灿灿曾是个彻头彻尾的“城里人”。她在大连长大,去法国巴黎读了大学,然后回到北京工作。她享受都市人享受的一切——唱K、购物、看展、去酒吧,生活永远都是热闹的。
直到2015年,灿灿与大一那年的男友帕里斯重逢。这个被她称为“神之子”的奇特男生,在他们告别多年之后,意外地将她引向了一种远离城市的自然生活。
2017年,灿灿镜头下的帕里斯。/视频截图
灿灿和帕里斯,有点像三毛与荷西,他们都在校园短暂相识,分别多年后,他们重逢、相爱,然后结婚。
2007年,正在读大一的灿灿认识了同学帕里斯。他们都是法国巴黎自由电影艺术学院导演系的学生。
“帕里斯是一个特别神奇的人,比我接触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神奇。”在灿灿的回忆里,初识帕里斯,就发现他和城市的孩子不大一样,他亲近自然,生性自由。
同样热爱自由的灿灿与帕里斯相恋了。但一年后,帕里斯转学,这段恋情也随之结束。帕里斯去读了医药学,半年后,又转到植物学专业。至此,帕里斯找到了他真正热爱的方向。
阔别7年之后,灿灿与帕里斯重逢,再次相爱。
在国内工作时期的灿灿。/受访者供图
2016年,灿灿从法国回到国内,担任一部电影的制片人,帕里斯随她来到国内。在工作之余,两人会一同游山玩水。
灿灿第一次感受荒野,是在北京的八达岭国家森林公园。当帕里斯带着灿灿深入八达岭山,树木的婆娑、山谷的回响代替了城市人流的喧闹。
此时,帕里斯已经成长为了一位植物专家,同时也是户外生存专家。帕里斯教灿灿辨别植物与昆虫,比如,哪些是可食用植物、哪些是有毒植物。他们一起品尝夏日微熟的野果。
在北京的八达岭山,灿灿初次体验荒野生活。/视频截图
森林上方的夜空比城市的夜空更为明亮,在城市里隐匿的星星,到了森林,会显露身影。在夜空下露宿,被辽阔的群山怀抱,世界成了灿灿和帕里斯两个人的天地。
然而,对于都市人来说,适应自然需要时间。尽管帕里斯为灿灿准备了床垫、泡面,以及种种初学者需要用到的装备,但一夜过后,灿灿发烧了,“也就是说,我的身体还未能适应自然”。
在这次两天一夜的荒野体验之后,灿灿和帕里斯的荒野之旅越来越频繁,灿灿与自然的关系也发生了变化。渐渐地,身体的不适完全消失,她不再是一个体验荒野的游客,她对荒野产生了一种深刻的依赖——或许荒野才是她的家。
荒野给她的震撼,与很多年前电影给她的震撼是相通的。
电影曾拓宽她对现实世界的理解,也让她看到生命的无限可能性。 /电影《地球之盐》海报
在电影学院读书的时候,灿灿坐在漆黑的影院里,银幕上的故事让她拥有了超然的体验——“你完全想象不到世界的另一头,在某一个时间点,人们竟是这样生活的,人类的情感还可以这样。”电影曾拓宽她对现实世界的理解,也让她看到生命的无限可能性。
如今,荒野也是同样。
2018年,灿灿随帕里斯返回欧洲。在阿尔卑斯山麓中的小镇蒙特勒,灿灿接受了帕里斯的求婚,求婚现场,灿灿正在一棵树上玩耍。两个月后,他们在这棵树上举办了婚礼。
灿灿与老公的“树上的婚礼”。/受访者供图
婚后,灿灿和帕里斯选择在撒哈拉沙漠共度蜜月,两人在沙漠中生活了一个月。这里也曾是三毛与丈夫荷西生活的地方。当灿灿身处沙漠深处的无人之境,灿灿对老公的信任再次加深了,她愈发肯定,帕里斯是要与她共建生命的人。
灿灿和帕里斯决定,他们想要“回到”森林里。那里,才是他们精神的归宿。
灿灿与帕里斯在撒哈拉沙漠。/受访者供图
“家庭版”荒野生存

2019年,灿灿的女儿Uma出生。女儿一个月大的时候,帕里斯和灿灿觉得,是时候带着宝宝一起去荒野了。
宝宝Uma的第一次荒野之行持续了一周,地点是瑞士的汝山谷森林。一家人携带的东西并不多:双人睡袋、防雨篷布、绳子、蚊帐、丝质布料(用于替代尿不湿和制作摇篮床)、炊具、生火用具、基础食材、饮用水以及摄影机。
在灿灿的镜头下,我们看到一个刚刚与世界打招呼不久的小婴儿,睁着澄澈的眼睛,专注地看着树木、天空、溪流、夜晚的月亮以及篝火的火苗。爸爸抱着赤身裸体的她,一起抚摸树木的年轮,感受阳光的亲吻。
帕里斯制作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本子,封面上写着“荒野生活的艺术”。他在这本迷你的小书里写道,感受一棵树,就像感受一个人,每棵树都有自己的名字。
小宝宝Uma。/受访者供图
在外人看来,这个决定太过惊世骇俗。一个刚出月子的女人,就要带着宝宝进入丛林里跋山涉水、披荆斩棘,尤其是对娇嫩的小婴儿来说,荒野,更是一个潜伏着危险和未知的领域。
但灿灿和老公相信,人类有适应自然的天性,因为人类的祖先曾在荒野中生活了数十万年。灿灿说,如果不被特别强的城市文化理念所左右,就不会有太多的焦虑或者恐惧。当然前提是,要具有过硬的荒野生存技能。
荒野生活有个不成文的准则:不能携带任何通讯设备。灿灿和老公也是如此,全身上下,相机是他们唯一携带的电子设备,也是唯一的城市印记。这意味着,在荒野中,他们与城市的信息化生活彻底隔绝,同时,他们必须靠自己的能力克服一切困难。
灿灿说:“在城市生活,一切都是现成的。打开水龙头,饮用水从水管里汩汩而出;按下开关,电灯亮起。你不需要知道水系统、电力运行的原理,一切仿佛凭空而来。”
灿灿和家人搭建的简易庇护帐篷。/受访者供图
但在荒野生活,一切都需要重新开始摸索如何建立家园,如何建造简易的木屋、如何生火做饭、如何采捕食物、寻找水源,“生存”这件事所包含的最基础的技能和逻辑,都需要一系列的技能和智慧。
在荒野生活,人首先要解决“吃”的问题。很多植物都是有毒的,一些外表美丽的浆果,实则含有致命毒素,一到两颗就能够让人瞳孔放大、抽搐晕厥。因此,在进入荒野之前,需要严格的植物鉴别训练。幸运的是,帕里斯的植物学背景,给家人派上了用场。
采摘可食用野果、野菜只是第一步,紧接着是烹饪问题。
如果想要在荒野中长期生活,仅仅把食物“烤熟”是远远不够的,用不了两天,胃就会难受得发疯。如何在荒野中仅靠有限的食材去烹饪出美味的食物?对于厨师而言,是一门需要掏空心思的技艺。
大概是因为一颗喜好美食的中国胃,灿灿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一名“荒野大厨”。
灿灿制作的“荒野版”甜点。/ 受访者供图
楼主  
maohu
maohu 于 2021-7-15 00:31 写道:
野生韭菜煎饺,是灿灿招牌的荒野美食。冬季,森林里生长的大量野生韭菜激发了灿灿的“饺子”灵感。作为土生土长的北方人,面食高手的基因或许是刻在骨子里的。
在野外,灿灿会拿出自己提前准备好的面粉,擀成皮,然后包上新鲜的韭菜。在荒野生活,油脂对于人体来说尤为重要,因为油脂可以增加人体的脂肪储备,帮助人们抵御严寒、保持体温,并提供能量。因此,灿灿通常选择油炸的方式来烹饪饺子。
葱油饼也是灿灿的独门绝技。荒野中没有鲜葱,但有各种香气四溢的野生植物。灿灿把它们点缀在面饼里,煎制成野生版葱油饼。
灿灿也会学习世界各地的荒野食谱。她和宝宝最喜爱的,是一种喜马拉雅人的古老甜点。
每次出行,灿灿会携带一两包栗子粉。灿灿会把栗子面粉炒熟,直至面粉变成棕色。因为这个时候,栗子粉会充分释放甜度,产生熟栗子甜糯的口感。在熟栗子粉中,灿灿会加入煎过的核桃、榛子碎,以及橄榄油,一种口感类似于巧克力的甜食就产生了。
帕里斯在给Uma示范和面。/受访者供图
再加上面粉制作的挞托,一个荒野版的“巧克力蛋糕”就做好了。
在荒野生活久了,灿灿的食谱总是“随机应变”。根据采摘到的果蔬特性,灿灿随时能够推陈出新,改良原有食谱。她说,这种“即兴技能”来自于中国人的做饭智慧。“一些和我们同行的人觉得真是不可思议,他们抱着‘不被饿死’的心态来到荒野,但没想到,野外也可以吃得这么好。”
不过,虽然野生植物可以吃出花样(有野果、野菜、藻类、蘑菇等),但肉却是极为稀缺的珍贵食物。灿灿说,能吃到的肉通常只有青蛙和松鼠,烹饪方式也通常只有炙烤一种。
除了“吃”之外,方向辨别也是荒野生活中极为重要的技能。
通过太阳、北极星判定方向,是野外最常用的方向判别方式。由于大部分时候都没有地图,帕里斯会根据地势绘制一个大概的地貌图。因此,他们也会遇到无路可走的情况。


建造简易的住所,也是荒野生活所需要的基本技能。通常,灿灿会准备一块防雨布料,用作篷子的屋顶,然后用树枝搭建帐篷的框架。这样的一个简易帐篷,在雨天,格外珍贵。
为了让更多人体验荒野生活的乐趣,灿灿和老公创立了个人网站,发布他们的荒野行程,每次可以持续7天到15天。渐渐地,越来越多的家庭会加入灿灿一家,但每次不超过15人。
如今,几乎每个月,灿灿都会与丈夫、宝宝一起去荒野中生活,每次持续7到15天。到现在为止,两岁的Uma已经跟爸妈参与了15次正式的荒野培训课,以及数不尽的一家三口人的荒野生活。
灿灿一家与同行者。/受访者供图
危险
在荒野生活,不同于野外度假。如果不去充分了解荒野中的危险,乌托邦与葬身之地只有一线之隔。
灿灿和家人最先要克服的,是寒冷。夜晚,森林的气温会降到0摄氏度左右,对于人体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人一个月不吃东西是OK的,一个星期不喝水,也可以活下来。但如果在一个特别冷的环境下,我们有可能会被冻死。寒冷,是我们最需要提防的问题。”灿灿说。
荒野求生大师“贝爷”也曾在节目中说,失温是户外最危险的杀手。失温可以让人在很短的时间内感官麻木、肢体失调,伴随着剧烈颤抖,四肢逐渐僵硬、意识丧失、心脏衰竭。
对此,灿灿强调,睡袋是必不可少的荒野装备。睡袋的种类繁复,材质不同、设计不同,能够提供的温度也不同。根据不同的季节和目的地的气候,灿灿会选择不同的睡袋。除此之外,在夜晚生篝火,也可以帮助大家取暖,并能防御动物、驱赶蚊虫。
失温是户外最危险的杀手。/unsplash
第二个困难是荒野的地势十分复杂。在城市中,我们行走的道路是标准化的——平整的柏油马路四通八达,即使迷路,也可以通过GPS定位,出发地与终点都是确定的。
但荒野完全不同,人所处的地势是未知的,河床坎坷、山崖陡峭或是湍急的河水,一不小心就可能陷入极为危险的境地,脚下的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
“在城市中,你摔倒了,后果并不会太过严重,可能顶多就是骨折。但在荒野中不同,如果你注意力不集中,可能是致命的,比如从悬崖跌落。”
有一次,灿灿和老公,女儿走到一个悬崖壁,悬崖下就是湖泊。悬崖很高,如果想从湖泊游泳通过,跳下去必然会受伤。最后,灿灿和帕里斯决定从悬崖壁通过。帕里斯带着宝宝先走,灿灿再走。灿灿在悬崖壁移动的时候,第一次感觉恐惧一点点爬上皮肤。她只能把每一步拆分成小小的一步,缓慢向前,并且不能有任何的偏移。
在荒野,脚下的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受访者供图

很多人都担心荒野中,会有各类毒蛇猛兽出没。灿灿想要给大家消除这种担忧,生态环境的改变,导致欧洲大陆森林的大型野兽已经十分罕见。即使是狼或熊,大多也只是形单影只地出没。
“像是狼这样的动物,如今只能在西伯利亚平原这种极为荒凉的地方见到。”灿灿补充。
野外生活多年,灿灿只见过两次蛇,而且都是无毒的蛇。相比之下,一些昆虫反倒是更大的危险。
“比如说蜱虫,它虽然特别特别小,但是它会附着到你的皮肤上,把嘴扎入你的皮肤。蜱虫会携带传染病,如果你没有及时发现它,没有用正确的方式把它给剔除掉,你就会生病。”
Uma最喜欢的事情之一,就是看着各类美丽的昆虫在爸爸妈妈的手上攀爬。/受访者供图
春夏是蜱虫最多的季节。每天,灿灿和老公都会给彼此检查身体的各个部位以排除蜱虫。
但是除去这些“嗜血”的虫子,人类可以与大部分的昆虫共处。如今,Uma最喜欢的事情之一,就是看着各类美丽的昆虫在爸爸妈妈的手上攀爬。Uma会与它们对视,然后尝试与它们友善地玩耍。
重建连结
为什么迷恋荒野?用灿灿的话说,一次封闭式的荒野生存能够带来的精神扩张,是人在城市生活里无法想象的——在荒野,人对生命、对世界的理解,可以无限地拓宽、再拓宽,人不会再局限于原本的经验范畴。
在开始荒野生存以前,灿灿面对大山大河,会远远地感叹“好美”,面对昆虫,会感到生理不适。但如今,她更能感受自己作为生态的一部分,是如何与山水连结,以及如何与各种飞鸟虫鱼共生。
如今,灿灿更能感受自己作为生态的一部分,是如何与山水连结,以及如何与各种飞鸟虫鱼共生。/受访者供图
灿灿习惯性地观察自然的一切。她看着乌云如何聚集、暴雨如何降落,她感受清晨的阳光如何让地表的积水蒸腾,化为热气。
“云、雨、雾,它们不再是单独的元素,你能强烈地感受到,它是一整个循环,是水的循环。从生命的初始阶段,这些水就是这样循环的,因为生命没有一个固定的形态,它永远都在变化。而我们也是循环的一部分,雨水降落,万物生长。大自然为我们提供食物,让我们生存。”
在荒野中越久,灿灿越能感受到,人是自然的一部分,自然也是人的一部分。
“当我攀山的时候,我能感觉到这座山已经存在了几千万年了。这座山经历了什么?它也许经历过冰川时代,它曾经冰冻沉睡,它也可能经历过炎炎干旱,它曾经龟裂,干枯,被烈日灼烧。”
人是自然的一部分,自然也是人的一部分。/受访者供图
灿灿说,当你去想象一座山所承载的地球的演化史,人和自然的关系也发生了变化——她不再信仰“人定胜天”,也不认可“人类统治自然”的观念。因为比起浩瀚的自然,人的局限和渺小是显而易见的。
灿灿喜欢中国传统文化中“天人合一”的哲学理念,她也相信道教中的“道法自然”。她相信中国的古老智慧——顺应自然、将自然应用在生活之中。
在荒野生活中,灿灿经常会跟来自五湖四海的世界友人分享这个来自中国的古老观念。人与自然的分离,是西方工业文明的结果,因为科学技术的进步,人类急迫地想要成为超越自然的“地球主人”。
现在,她会和共同荒野生活的家庭反思:人类与自然的另一种关系。
灿灿一家会和同行的人们一起反思:人类与自然的另一种关系。 /受访者供图
“地球在近百年内已经进入一个非常疲累的状态,资源被过度开采,荒野中生物多样性的降低、气候的整体变化,肉眼可见。想到自己的后代,也许是孙子,也许是孩子,他们长大后,地球会变成什么样子。”越来越多的家庭愿意在荒野生活的过程中去思考,如果地球失去自然资源,大家会拥有什么样的未来。
另一方面,灿灿也强烈地感到,在荒野中,人与人之间破裂的关系也可以被自然修复。
当下,原子化的“宅”生存已经成为都市人的生活常态,人们之间失去了相互连结、互助沟通的耐心。但在荒野,人和人的关系发生了变化。比如,一个暴风雨夜,同行的家庭需要相互依偎在一起,给彼此传递身上的热量,共同抵御寒冷。
在荒野,这种互助的力量,让灿灿感动。
在帐篷内互相传递热量的人们。/受访者供图
“你会理解,为什么鸟儿会在天刚刚亮的时候开始歌唱?因为太阳出来了,夜晚的寒冷马上会被阳光驱走。这一点上,我们人类的体验和鸟儿一样。”灿灿开始体验到,所有人、所有生物,都是从大自然而来的,我们遵循着同一种生命的逻辑。
灿灿开始思考:什么才是生命的根基,什么是生命中最值得珍惜的东西。原来,城市生活中能让她留恋的,和荒野中激发她的感动她的,是同样的东西——是爱、是人与人的联系、是自由、是创造。
对于宝宝的教育计划,灿灿表示,自己和老公帕里斯不会把Uma送去幼儿园,对于他们这样有时间、有精力陪伴孩子的父母,他们更希望能够亲自与孩子成长。他们也会研究幼儿教育,以及各类基础科目——美术、音乐、舞蹈、自然、数学,都将由夫妻二人共同完成。
灿灿表示,自己和老公帕里斯不会把Uma送去幼儿园。/受访者供图
很多年前,灿灿曾是一个会在巴黎看时装周的女孩,如今,除了荒野生活中必须的衣物,她已几乎不再购置任何时装。她看重衣服面料的质量,透气性、保暖性、实用性,而非品牌、潮流,她也开始自己缝纫制作衣物。
两年来,她也从未化妆,无论身处荒野还是城市。以前的化妆品都被束之高阁。突然间,她发现省去了很多梳妆打扮的经历。
对于灿灿来说,城市繁华的消费生活已经十分遥远了。除了Uma和老公帕里斯,她的脑海里都被自然的景象所占据。
两年来,灿灿从不化妆,也不购置任何时装。生活自然地过度到了极简的状态。/受访者供图
闭上眼睛,她看到的,是布列塔尼西海岸大退潮后浮现的海底世界,西西里Vulcano火山岛上喷涌的硫磺蒸汽,挪威的布道石悬崖,科西嘉岛的海洋,冰岛的冰川火山,瑞士的勃朗峰雪山,苏格兰广阔的高地……
她说:“不胜枚举。”
第 1 楼  
呱唧呱唧
呱唧呱唧 于 2021-7-15 06:11 写道:
在养野孩子啊
第 2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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