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试管的第3年,她最终还是离婚了
3
我们所在的这家医院,取卵是不打麻药的,只扎一针止疼针。大概是因为我经常熬夜写材料,总靠去痛片缓解头疼的缘故,止痛针仿佛对我不起作用。
取卵的过程就像摘黄瓜,我躺在手术床上,清晰地感受到扎在卵巢上的每一针,下腹一拽一拽地,抽搐着疼。我咬着牙,满脸是泪,额头上密集的汗打湿了头发,夹在我手指上的检测器发出刺耳的提示音,血压和心跳严重超过了正常值。
医生不住地安抚我:“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好了!”
那天我是最后一个出手术室的,所有病友都被我惨白的脸色吓坏了。同病相怜的人最懂对方的苦,大家躺在床上输液,全体欠起身子关心我。
李丹的床和我的床并在一起,她拧开脉动的瓶盖,送到我嘴边:“赶紧喝,可千万别腹水。”我上下牙打着颤,连声谢谢都说不出。我在心里发誓,今生绝不再取第二次卵。
打完针,病友们陆续出了病房,李丹没有走,她说要等我稳定了一起出去,我心里暖极了。身子停止颤动后,我在她的搀扶下走出手术室,已经是中午12点多了。我的丈夫满眼是泪,嗓子哑得讲不出话,李丹的丈夫取完精子就走了,没有等她。
当天下午,我的肚子不断涨大,到晚上已经像怀孕六七个月一般。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后来感觉就要窒息了。半夜11点多,我被推进医院,超声提示腹部和胸部都有大量积液,卵巢肿至平时的4倍以上——这是重度卵巢过度刺激综合征。
医生紧急安排住院,我在病床上戴着氧气罩,连平躺都不行。丈夫将病床摇成75度斜坡,我挂上吊瓶昏昏沉沉睡去,他在凳子上守了一宿,彻夜未眠。
我住院的第3天,胚胎培植出了结果,配成了12个,成了同批取卵的病友中的“大户”。丈夫握着我的手,激动又心疼,一直说我是个英雄。李丹兴匆匆跑到病房来看我,一边嘱咐我多喝水多休息,一边兴奋地说她配成了5个,已经送去筛查基因了。我打心里替她高兴,和她一起祈祷这次她能配出健康的女娃。
几天后,李丹给我发微信,说她配成了2个合格的胚胎,后面跟了一连串的大笑的表情包。她说自己正在排队,等着看医生定移植方案。我激动地让丈夫推着轮椅送我去门诊大楼,跟她一起等结果。
按照医生的要求,定移植方案须男方到场,于是那天我第二次见到了李丹的丈夫。男人看起来比上一次热情许多,虽然没什么话,但至少眼里有了点儿光,表情也丰富起来,笑的时候露出一口烟渍牙。
李丹高兴地和我来了个结实的拥抱,我轻拍她的背,一直鼓励她:“这次一定能行!”
我们在门外排了很久,可李丹夫妇和进去却只待了2分钟。她出来时满脸沮丧,失去神采的脸更显黑黄:“医生说我体重太高了,很多血项严重超标,让尽量吃水煮菜,体重降一降再来移植。”
我想了想,安慰道:“那就等一等吧,好不容易配出了合适的胚胎,你们要珍惜机会,在身体条件最佳的时候移植。”
她无奈地点点头,她丈夫的脸又冷了,丢下一句:“肥鸡向来不下蛋,你早就应该知道这个理儿,少吃点儿饿不死。为了娃,减肥吧。”说完,人扬长而去。
我气得不行,特别想叫住他训几句,可我坐在轮椅上,没那个能力。李丹仿佛没把丈夫的话过心,只幽怨地跟我说:“3年前,我还不到120斤,也不是个胖子。但是促排针、激素药一吃上就开始胖,每轮胖一些,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医生从来不会告诉我们打促排针会使人变胖,总说体重增加跟这个关系不大,但是我认识的病友中十个有八个都比以前胖了,我自己也长了8斤。我安慰李丹:“没事儿,你多运动,这么多罪都遭了,哪个不比减肥难?一定能瘦的。”
因为卵巢过度刺激综合征需要恢复一段时间,我和丈夫商量决定代谢几个月经周期后,再考虑移植。出院后我就可以回大连了,临走前,我去李丹打工的包子铺看她,她真的吃起了水煮菜,还每天坚持骑车、跳绳,整个人的气色好了很多。
我将一兜子水果递给她,嘱咐道:“都是糖分低的,和你的水煮菜搭配着吃吧。”
她很感动,却一直不肯收。我推不过她,最后只得放在餐桌上,迅速跑开。
2020年12月,李丹移植了。她高兴地跟我说,感觉宝宝进入了自己的肚子。我嘱咐她移植后尽量平躺,年纪不小了,矜贵点儿总没错,千万别在这时候再去打工。她连连说好,还说她妈从牡丹江赶到沈阳来照顾她。从头至尾,她没提她丈夫,我也没敢问,但从她的只言片语中可以猜测到,这个男人根本没来沈阳。
[物价飞涨的时候 这样省钱购物很爽]
分享: |
注: | 在此页阅读全文 |
推荐: